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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时候其实还好,问题是出在奶奶过世后。
奶奶过世本来就伤心,然后一下子伯伯姑姑堂姐堂哥侄子侄女们都对她恶意满满,让她很不适应,但她内心蛮强大的,你们不讨厌我,我本来也不喜欢你们,没关系。
直到遭遇绑架之后。
其实,绑架没成功。
她从学校出来,旁边的车门突然开了,她一眼跟车上下来的人对视上,觉得对方的眼神不对,扭头就跑。对方离她仅几步,大人,步子迈得大,眼看就要追上。正好旁边停着辆豪车,她扑上去就把车标给掰了下来,再用车标从车头划到车尾,然后就让气急败坏的车主给揪住,一堆人围上来看热闹。
车主揪着她,报警了。
绑匪溜进人群里不见了。
她认得其中一人,是她大伯的跟班。
她回家说大伯派人绑架她,才划的车,反被父母打电话大骂一通,遭到全家指责。
那时候爷爷九十岁了,奶奶过世对他的打击很大,病倒了,无瑕照顾她。
那是她这辈子第一次体会到孤立无援,也看明白自己的父母有多傻逼。
虽然她有到保镖公司雇保镖保护自己,但小孩子嘛,担惊受怕后又心里委屈,还让谢七先生、文兰女士在电话里骂她,骂得很难听,他们那嘴脸意外地跟绑匪重合。
从那以后,他们出现在梦境里,不再是父母,而是绑匪。
最开始她害怕,不敢睡,睡着后总是在黑暗中一个人挣扎。后来,习惯了,麻木了,不怕了,人也开始变态了。
老教授问她:“你觉得自己开始变态了?是个什么样的变态法?”
谢轻意说:“觉得活着没意思,想死,想拉着谢家所有人去死,想让谢家上上下下家破人亡,但我爷爷很疼我,他就像一束光照进黑暗中,你知道那种地下几百米的开坑吧,很深很深的天坑,很黑很黑,只有顶上有一个洞,有光从那里透进来,那束光就是爷爷带来的。”
老教授问:“你爷爷呢?”
谢轻意轻轻的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死了……”
老教授问:“爷爷是什么时候过世的?”
谢轻意说:“一周前吧。”她报了具体的日期、时间。
老教授的目光在谢轻意的病服上扫了眼,想到了解到的病情是捅了自己一刀,又问:“爷爷过世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谢轻意就把爷爷过世后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事情详详细细地告诉了老教授,包括谢老七在灵堂听她大伯、二伯讲了一夜的鬼话,她失眠一晚没睡着,她在书房开着监控听他们讨伐她时,心里想的是什么,又为什么要捅自己。
谢七先生的文兰女士听得都沉默了。
谢轻意没说的是,其实有极短暂的那么一瞬间是想捅谢老七来着,但谢老七的身手挺好的,她要是捅他,只能是自取其辱,自找麻烦,而且捅了他,她会进去,后面的很多事都不好操作。
老教授问:“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谢轻意说:“那么黑的天坑底下,连束光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群傻逼妄想踩到我头上蹦达,那当然是要把这群傻逼全埋进去,然后我出去。”
她说完,扭头看向谢七先生的文兰女士,问:“二位,满意了?”
谢七先生和文兰女士看着她不说话。
谢轻意轻笑一声,问:“知道我为什么要当着你们的面这么配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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